【J禁/V主】沙渗(16-27完结)

大片角色死亡注意,世界末日梗

终于!!原本说好的一发完结呢!?结果给我拖了那么久ORZ

应该有bug?错字?病句?语句不通顺?就和以前每一次一样?【够】等我想重看这篇的时候再修改吧ORZ

不收快递也不开门。各位有猜对最后留下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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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在开始的一分钟里,没有人出声。将一直埋在心里的秘密全数倾斜而出,黑发青年似乎感到矛盾的不确定和解脱,藏在凌乱黑发后的眼睛打量着三人的反应,肩膀斜斜地耷拉下来。

“这就是原因?”从最初听完冈田的叙述的震惊中恢复,坂本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明显同样不知情一脸愕然的长濑,视线又落回黑发青年身上,“你从头到尾所隐藏着的,就是长濑是感染源?”

青年无言地点了点头。

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冈田警觉地抬头,不算高大的身子反射条件地挡在长濑面前,对面是举着枪对准还没反应过来的高大青年的长野。

“长——”

“冈田,你让开。”男人冰冷的嗓音全然不似平日的温和,盯着长濑的眼神阴郁。最年上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他手里那把手枪正是井之原之前给他的。

“这不是他的错。”面对连坂本都忍不住后退一步的强烈气压,黑发青年丝毫没有退缩。他微微颔颚,倔强地回瞪着对面的男人,即使眼眶发红身体也紧紧护在不知所措的高个青年前面,“他不是自愿的,那些人拐骗了他,而他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男人的手和神情都并没有因此而动摇。于是冈田向前走了一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要杀了他就先杀我。”

长野的食指滑到了扳机上。

大概是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终于反应过来的长濑突然跨了一大步,利用身材优势挡在较为矮小的青年和枪口之间:“不行不行!杀了我但是不能杀准一!”平日稍显低沉的嗓音因慌张和恐惧提高,听起来依旧如同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被对方突然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黑发青年猛地从背后推了他一把。长濑踉跄了两步,还没站稳又被对方拼命拉着向后,耳边是对方紧绷的喊声:“长濑你干嘛!给我到后面去!”

“不行!”同样固执的高个青年死活不让步,“是我的错,杀了我就好!”

就在这边两人陷入混乱,从刚开始就一直没出声的坂本突然窜到依旧举着枪的长野身后,一个利落的手刀砍昏了他。对面两个青年都一下安静了,手指还纠缠在对方手臂上的衣服布料里,同时扭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看着男人收起了掉落在沙地上的手枪,然后背起昏迷中的长野像巴士方向走去。

“他还没从需要亲手结束井之原的阴影里走出。还有之前我们不得不抛下的刚和健。”背对着两人,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脚印印在沙地里,陷成一个个深深的坑,“冈田你最近带长濑远离下他吧。等他恢复理智了你们再好好谈谈。”

被点到名的青年突然感到胸腔一闷,弯下身子大口喘气,好久好久都没能恢复过来。隔壁的高个青年看着他,就像以往的每一次的注视,怜悯寂寞又满怀爱意。

 

夜晚冈田睡不着。靠在车窗上,眼睛放空地望着外面无尽的沙地。月光下,被风带起的沙子像是一层薄薄的丝巾,缭绕在小丘四周,又随着风的静止落回其中。

黑暗中他听到从昏迷中转醒的长野,他有些后怕地想扭头去确认长濑,又听到坂本轻声地喊了句“Hiroshi。”一些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很快又终止了。有很长的一片寂静,只有四人不稳的呼吸声。可能长濑还没睡,他脑子后方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很快又被长野有些沙哑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谢谢你昌行。谢谢你阻止了我。”

另一个男人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接着那边再没其他声音。玻璃上,黑发青年的倒影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真好。他合上眼帘,似乎能看到在悄悄交换纯洁亲吻的两人。一路陪伴着彼此,真好。

迷迷糊糊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一段带着浅金色梦境的浅眠。梦里他站在一个厨房里安定地切菜,头顶上是不是屋顶而是一片巨大的玻璃,灿烂的阳光蔚蓝的天空,洁白的薄云肆意随着威风变换着形状。他身后是做着什么散发美妙香味食物的坂本和长野,井之原和三宅在冰箱边挤来挤去孩子气地抢饮料。他看不见森田,但他知道那个人正翘着手,大爷般地坐在厨房面前的长形餐桌边无所事事。他听到自己喊了声吃饭了——大家都围到了餐桌边。他想好像少了个人。少了谁呢?他疑惑地抬头,正好撞进长濑的眼里。他说,再见了准一。

他一下醒了过来。长濑不在小巴里。

一把甩开披在身上的毯子,冈田尽量轻手轻脚地下了车,左右看,随着还没被吹散的脚印一路追了过去。他还没走远。他安抚着因为惊慌而狂跳着的心脏。脚印还很清晰。

失去阳光照耀的沙漠气温冰冷。松散的沙子缠绕着他的每一步,阻挠着他的进度。他还是尽力走着。他知道他不能失去长濑,那个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

他终于望到了他的背影,在清冷月光照亮的一片黄沙中摇摇晃晃。

“长濑——”他开口,被正巧刮过的风沙呛了一嘴的沙。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长濑的神情因为逆光被阴影笼罩。和冈田猜想的不一样,对方没有立刻跑走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等他走近,于是他停在了几步之遥的距离,恰好能看清对方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长濑。”他尝试,手向上提了提,在空中无意义地悬了半天,又落回身侧,“长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和找不到话的冈田不一样,对面的男人好像有很多话想说。那个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出口的却是问句,“这就是你不愿意亲近我的原因?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走?或者最开始就把我留在路边自生自灭,而不是带我一起?”

不是质问。阴影中的青年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轻飘飘的,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放弃一切。

“因为我不想让你走。”冈田却只是平静地回答了他的一连串问题,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我喜欢你。从初三见到你开始就一直喜欢你。”

高个青年缓缓走向他,逐渐脱离阴影清晰起来的眉目委屈地下塌着,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的白。他说我也是啊。我也一直是啊。

 

最终他还是跟着回去了。沙地里落下长长的四串并排脚印。

 

 

17.

过了几天长野还是没对两人说一句话,但他依旧会在负责晚饭的时候做上四人份的食物。

冈田在接过两人晚饭的时候表达了他的感激,男人搅拌着锅里只熬上了罐头肉的咖喱,冰冻了几天的脸终于还是垮了下来,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不远处的长濑按照冈田的指示乖乖坐在某个行李箱上等对方拿晚饭过来,坂本不近不远地坐在他附近。他知道那个男人是在陪着他,以一种别扭的变相方式告诉他他没有责怪他。

晚饭过后,高个青年趁着冈田挨在驾驶座隔壁和坂本讨论今后的路线时,接近了一边独自收拾着行李的长野。看到男人抬头看他,眼里没了那时的敌意却仍旧复杂,长濑强忍着打鼓的内心挺直了腰板:“谢谢你分食物给我。”他甚至鞠了个浅躬,重新直起身子时,长野的神情已经恢复到最初的柔和,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些感动,“明明是我害那么多人——”

“不是你害的。长濑。”那个总是冷静又隐忍的男人疲惫地抹了把脸,长濑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中抓着的一条似成相识的项链,“是让你变成这样的人害的。”

等到后来他在冈田对面睡下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条项链曾经属于三宅的。他刚转学到那个高中没多久的时候,因为这个项链在走廊里吵起来的两个高一的男生就是三宅和森田。似乎是后者嫌丑让前者别带,前者突然格外生气地大喊那你为什么要送我你觉得丑的项链啦!似乎是直到听闻赶来的三年级的井之原出面,两人才终于消停下来。但正巧在隔壁观望了全程的长濑只记得当时被两人夹在中间不知所措的黑发少年。小个子,高原红,圆圆脸,中分短发看起来格外柔顺。

人真是奇怪。他兀自轻轻笑起来,正巧对上对面冈田望过来疑惑的目光。摇摇头示意没事,他伸了伸手,隔空描绘着对面青年的轮廓。明明都已经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呢。就好像还是昨天一样。连带这个喜欢的心情。

 

 

18.

那本来是个平静的一天。按照冈田的推测,他们应该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甚至四分之三的路程了,接下来可能很快就能抵达研究所了。就在几人都为了这个好消息为之一振的时候,小巴突然一个剧烈的抖动,接着后轮猛地一陷,卡住了。几个月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四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于是长野熄了火,和坂本一同下了车查看,冈田和长濑后几步跟着。

原来是小巴的左后轮陷入了一个坑。等四人好不容易齐心把轮子从沙坑里挖出时,众人都已经精疲力竭。然而接过长野递过的瓶装水的坂本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望向那个沙坑。冈田也探了个头望过去,脸一下变得惨白。

坑里的有几块木板和塑料布支着四周防止散沙流回,底部放着是一个破旧的铁锅,大概也是支撑用的,而一开始身为司机的长野没能发现则是因为这个坑的上方铺了一层纸板,还有黄沙被洒在上方掩盖。人为。

“这是个陷阱!”坂本的话音刚落,就见四周原本普遍的小丘一下冒出一群人向他们冲来,数量不算太多,然而也少说有十几人,而且个个都是手持小型武器的不善来者。看他们蜡黄的脸色和消瘦的脸颊,大概都是为了食物而来。冈田摔出了第一个冲上的人,然后另外三个也终于反应过来地加入斗争。

长野在车边将一个掠夺者的脑袋往小巴铁质外皮上重重按去,长濑在他斜前方拿着下车时顺手带上的冈田的精装硬皮书狠狠往人脸上拍,不远处的坂本长腿一扫沙地上便倒了两个人。上次陷入这种情形还是森田,三宅和井之原还在的时候。现在想想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们都已经丧失了警觉性,但失去他们的痛苦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淡。

冈田也是第一个发现人群里混了一个感染者的。在四处的乱斗中,那人的行动缓慢,嘴角渗着血丝,目光直直地盯着正被两人纠缠着的长野。他不知道一个感染者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也不知道他瞄准长野的目的,他只知道不。不行。掐着一人脖子的手臂一个猛力,那人的颈椎发出了一声可怕的脆响,随即软绵的躯体被黑发青年随手扔在了沙地上。不要。他一刻钟也没有浪费地猛地扑向相比感染者离自己较近的长野,直拳揍上扭着男人左臂的抢夺者的脸,把惊愕于他突然出现的年上从另一个抢夺者手中一个使力拉走,向自己身后推去。

“长濑!”被叫到名字的高个青年刚好解决掉一个人,扭过身正好接到被推过来的长野,“转过身!”

举起刚刚从长野后腰抽出的手枪,冈田利落地转身,毫不犹豫地对着不到一臂距离的感染者按下了扳机,爆出的子弹正中眉心。

血液飞溅了他一身一脸。

他听到了一声“冈田!”和一声“准一!”的叫喊,然而他并没有停顿,接着又瞄准了坂本背后准备偷袭他的两人,两枪正中。即使那之后子弹耗尽,枪托也不被放过地被使用来重击一名冲过来的掠夺者的太阳穴。

“这里我挡着,长濑,带着长野君和坂本君走——”

但是这次长濑没有听他的。将凑到冈田身边的一个掠夺者放倒,他盯着黑发青年震惊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跟你一起。”

冈田不语。于是他转头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对背站着一同战斗的长野和坂本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那么坂本君和长野君,我们就此再见了吧。”

斗争的间隙长野拼命摇头,坂本怒吼着“别开玩笑了——”两个青年却同时奔了过来,冈田抵挡着掠夺者,长濑一手拉着一个年上的领子送上了车。

“长濑!冈田!你们不能——”

“坂本君。坐好吧。”最年上揪着挡住门口阻止他下去的长濑,在听到巴士引擎被打着的声响时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向驾驶座上脸色铁青的长野。

“那么冈田就交给你了,长濑。”

高个青年郑重地点点头,解开坂本拧在他衣服布料里的手指,看着后者颓然地坐倒下车的台阶上。

“放心吧。”

合上的车门模糊了他最后的再见。

 

 

车子驶出了好远好远。直到人群一点也看不见了,直到周围又恢复成了无止境的黄沙和灰色天空。坂本依旧窝在台阶上,单手紧紧握着一条栏杆,神情被隐藏在略长的刘海下。

晃晃悠悠地,巴士停了。有好长一段时间车头的两人都没有出声,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然后长野一拳砸在汽车喇叭上。

响彻天际的笛声充斥着天际,被风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喊不出口的悲鸣。他的歉意。他的不舍。他的不甘。他的绝望。

 

 

19.

如果他们在那场斗争中没死。如果他们能够找到食物活下去。坂本猜想。既然两人间再无隔阂,黑发青年大概会天天腻在那个高个青年身边黏黏糊糊地要求亲吻,而后者肯定总会满足他的要求。就和平凡日子里的任何一对情侣一样。然后再过几天冈田体内的病毒就会发作,等到最后一天他大概会疼的打滚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声音。长濑大概会抱着他,一直抱着。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冈田的血迹。他们可能没有子弹剩下了,他们可能周边没有任何能够致命的东西了。那个高个青年大概会被迫看着自己的恋人在生不如死的疼痛中死去,因为他不忍心也做不到亲手杀死他。

他可能会一遍遍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也可能不会。

他可能会哭,也可能不会。

 

 

那夜坂本总觉得他好像听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隐隐枪响。一整夜反反复复,每每徘徊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又总会被那声拉回,清醒过来。可能是冈田他们还有子弹剩下,也可能只是他的幻听,但是他不想深究。

他已经好累好累了。

从来都安安分分躺在自己位置上的长野突然走过来挨着他身边坐下,脑袋埋在他的脖子和肩膀连接的地方。

“研究所。去研究所吧。”

他伸手把那个不算宽阔的肩膀搂过来点了点头,一晚没放手。

 

 

20.

巴士终于还是静止不动了。轰鸣了最后两声的马达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冒出细细的黑烟,然后永久地停止了工作。

他们放弃了他们的车。承载着所有的回忆的,他们一直赖以生存的避风港。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保护他们,除了彼此。

车里面还有冈田的木雕和书本,长濑的吉他,三宅的毯子,森田的外套,井之原傻兮兮的画和歌词还黏在玻璃窗上。

长野一把火烧了这一切。

 

 

21.

坂本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们在一起。我们一定会的。就算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还在一起。

他没有出声。

 

 

22.

他已经忘记发自内心喜悦的味道,舌尖只剩下难以下咽的麻木和疲惫。

 

 

23.

长野又陷入了沉默,连着好多天几乎一句话都没说。他们背着剩下的粮食和必需品连续走了好多天,用餐的时候就开个罐头,晚上直接在黄沙上铺层防潮布睡下,即使第二天醒来身上总会蒙上一层沙,他们也别无他法了。有时候睡到一半,长野会突然起来,慢吞吞地走了好远,远到坂本差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但他还是回来了。他没问他去做了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长野想让他知道,他会自己走向他的。

他有注意到对方若有若无拉开的距离。他知道那个隐忍的男人已经达到了极点。坂本偶尔想不如让他哭出来,那样可能会好受一点,可他们并没有那么奢侈地条件让他们肆意浪费体内的水分。现在的他们只是为了让这个旅途最初的目的达成而已,即使最初提议的冈田带着长濑走了,陪伴的井之原,森田和三宅也离开了。

为了求个有始有终吧,毕竟长野和他都是传统的人呢。

一个晚上他们并排躺在防潮布上仰望着满是繁星的天空。在最初还算安逸的日子里,他们也会时不时和其他几个在夜间走出巴士观星。他还记得有一夜的流星雨,一个接着一个跌落的星光璀璨地照亮了一个世界。大概也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长野在他嘴角带着微笑扭头望过来的时候难得地回了他一个笑容。他们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天空,身边的男人突然在一阵弱风平息时开了口,多日没用的嗓子发出有些怪异的声音。

他说失去了人类的世界到底是走向新生还是步入毁灭。我们的存在到底值不值得。

坂本无法回答他。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手中握着冈田那只玻璃盖有些破裂的指南针。

终于有一天,长野猛然握住他的手,即使眼下挂着深深的眼袋,眼睛闪耀出兴奋的亮光。

“昌行!”他几乎跳起来,另一只没握着他的手指指地指向前方,一座朦朦胧胧的建筑半身显露在他们面前,“是那个研究所!”

理智告诉他即使看起来近在咫尺也至少有好几天的路途要走,然而看到好久没有如此高兴的长野背着一身的行李笨拙地向前跑时,坂本还是忍不住笑开了,喊着等等我地跟在后面一起跑了起来。

跑最终还是慢慢变成了走,毕竟缺水少粮又疲倦的身体无法支撑他们跑上甚至是一个小时。只是长野一路都保持着格外好的心情,这让一直担心着他的坂本多少放下了些心。

直到他碰巧发现了每晚对方短暂离开的原因。

他发誓他不是存心想要跟踪他,但他确实在意对方越来越频繁的“夜间散步”。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今晚第三次离开的长野,坂本终于在五分钟后发现了原因。

血。抑制在一小块布料间的是剧烈的咳嗽声和鲜红的血液。

他的膝盖几乎支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长野发现了他。

“我并不想让你知道。”男人用布料上仅剩的一小块干净区域擦干唇间留下的血迹,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大概是沾上了一点冈田杀掉那个感染者溅出的血液吧,因为才一点点,连我自己一开始都没有发觉,所以才能那么久才发作。不要碰我也不要离我太近,我能够忍受得了。你看,研究所已经那么近了,而我为了不让昌行害怕的事情发生努力了那么久,所以肯定不会有事的。所以好吗?别哭了好吗,昌行?”

他说,好。

 

 

25.

他们终于在长野眼角留下第一滴血珠的同时看到了研究所的全貌。坂本抛下了行李想背因浑身的剧痛瘫软在地的长野,却被对方拒绝了。他焦急地从背包里抽出那张防潮布裹在他身上,不顾对方的抵抗,气急败坏地大喊:“反正疫苗就在那么近的地方,传染就传染,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

他背着被裹起来的男人一路艰难地走过去,实在累到受不了了就跪下休息,然后再次站起来坚定地向着那栋残破的建筑物走去。几个小时,漫长地如同几个世纪。他能感到自己的鞋子磨穿了,沙子一点点渗入袜子里,脚印一点点印上血迹,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在意脚底传上头顶的疼痛。他只要背上的人活着。如此而已。

 

在终于抵达建筑物底部的时候,太阳也升到了头顶,热烈地照耀着世间的一切。

“Hiroshi,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进去找到疫苗就出来。”一边说着,坂本如负释重地将背后的人放在了研究所门口隔壁,满脸的汗也没顾不上擦,将长野从布料的束缚中松出。在行走途中一路强忍着疼痛连呻吟都没几句,此刻连鼻孔和耳朵都流出了血液的男人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地如同一张纸片。

“昌行。”他声音微弱地几乎消逝在风中,“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一个人也要活下去。求求你了。”

坂本摇着头捏了捏他的手臂:“别傻了,疫苗就在里面。你会没事的。你不是也这么说过吗。”

他过于急切地想要去寻找疫苗,不想再浪费一丝一秒能够拯救长野的机会,抬脚刚准备走,对方忽然仰起头,意外急冲冲地伸出还未染上血液的手指揪着他的袖子,不断流出血液的嘴唇张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然而坂本听不清,也无心去听那到底是什么。

“我马上就回来了,你等着我。”他轻轻扯开自己的袖子,耐着性子安抚地最后留下了一句话,消失在研究所的破裂的门框内。

 

 

26.

等他激动地握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疫苗再次出来的时候,长野已经没气了。

 

 

27.

明明就在那么近的地方。明明就在眼前了。

坂本一手握着疫苗,另一只手握着长野的手。他跪坐在斜斜倚在残缺石墙上的长野面前,一遍遍细心地将那张脸上的血迹拭去,直到他看清他像猫一样的唇形,他自我嫌弃的团子鼻,他一向温柔坚毅的眉眼,到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他的心脏突然一下变得柔弱又脆弱。

才刚刚失去,他就已经开始想念。

瘫坐在尚还温热的躯体隔壁,装着疫苗的小瓶子和针筒被遗忘在石砾间,坂本不顾血液,伸手紧紧将他揽到自己怀里。好久好久,直到无意间抬眼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角度望过去就是长野合上眼前最后看到的景色。

沙。沙。沙。什么都没有。

除了沙。

他想起进去之前长野留恋的眼神,一直揪着他的袖子。他想起长野张张合合的嘴唇,虚弱的音节被争先恐后涌出的血液淹没。那个时候的长野。那个时候的长野。

他突然一片混乱,想要低头看清对方的脸,却四肢僵冷地动弹不得,松不开手。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那个时候的长野,是不是在叫他别走,是不是意识到了那就是他的最后了,是不是想要自己陪陪他,走过生命的最后。

但他没有察觉。

 

 

他呆呆地搂着那具逐渐冰凉的躯体,沙子好像开始一点点渗进他的衣服,带着他一路向下。向下。向下。

他忍不住猜想被独自一人留在这里的长野最后的心情。

 

是不是在害怕呢。

他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慌乱地不知所措呢。

周围一片只能看到连绵不断的黄沙,耳边寂静地只能听到风声呼啸。

就像全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了。



-end.

 
标签: J禁 V6 坂长 长准 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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