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禁/V主】沙渗(11-15)

大片角色死亡注意,世界末日梗

大概得了一种写太长不发就会写不下去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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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小巴又摇摇晃晃地开启了。扬尘而去的身后又落下一顶帐篷,小小的,三角的,和四周的沙几乎一个颜色。

本来提议要开车的长野被坂本按在了车子靠后的一个位置上。他满脸严肃地握着长野依旧套着手套的手说,我不放心把方向盘交给现在的你。所以休息一下吧。他对面的男人垂着眼帘动也不动。坂本连着轻声喊了几句长野,长野。Hiroshi。井之原已经走了。

原本前几排扒着椅背观望两人的冈田突然缩回了椅子里,把自己从头到尾紧紧裹在三宅留下来的那条毯子里,就像一个红橙的蛹。长濑无言地将手按在大概是他脑袋的位置,几秒,然后松开,拾起大腿上的吉他拨弄了几下,单音,单音,接着一段熟悉的旋律从他熟练的手指底下流出。

是冈田写的那首“沙漠”。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演唱者已经不在了。

他身边的毛毯突然颤抖起来,身后是坂本带着颤音的“Hiroshi”。或者这有些残忍。长濑眨了眨模糊的眼睛,固执地仰头瞪着车顶不愿让眼泪留下。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森田和三宅在车顶像两只冬眠的小动物偎依入睡,井之原吵吵闹闹地在车下推着一脸嫌弃却还是麻利爬上了车顶的坂本,长濑跟着冈田和长野站在外围围观,时不时吐槽两句“小井你吵死了”“坂本君小心闪到腰哦”。

好想逃避现在的痛苦。他手指一抖,不小心按错了一条弦。但是他们需要继续前行。

“坂本君,开车吧。我会看着长野君和冈田的。”

 

天色暗了下来。车内先前隔离用的透明帘子还挂在那里,随着车身的摇摆左右晃动,在一片漆黑中打在金属车壁上发出啪嗒啪嗒的空荡声响。随着长途的缓慢行车长野睡着了,脑袋斜斜地倚在两个椅子中间,身上披着坂本原本留在隔壁御寒的外套。断断续续弹了一两个小时吉他的长濑最终还是疲倦了,蜷在另外一张双人位上睡了一会,等醒过来的时候车厢内已经全黑。应急灯为了节省电源没有开启。他迷茫的炸了眨眼,伸长了又麻又酸的四肢,习惯性地先望向对面冈田坐着的位置。

之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黑发青年从毯子里露出了一半脑袋,几丝黑发凌乱地黏在玻璃窗上。他还以为他睡着了,刚靠过去却见对方扭了头过来,垂着深深眼袋的眼睛被窗外朦胧的月光照得发亮。

“哟。”他轻声打了个招呼,不想惊动身后不远处熟睡的长野,“没睡?”

得到一个摇头和同样轻的“睡不着”作为回答。他“哦”了一声,陷入对方身边的座位沉默地盯着前方。

坂本还在开车。他好像不知疲倦,即使长濑见过他在每次长时间驾驶后都几乎站不起身。司机是个苦差,即使是在这种空旷的地方,何况驾驶的还是旅游小巴这种不适宜在沙地上行驶的交通工具。但那个男人在森田和井之原被感染后再没抱怨过一次,不到体力极限也很少和人交换位置。长濑知道他是为了让其他人轻松一些,独自默默扛着重担。

大概是身为最年上的责任感吧,又或者坂本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感到同样的痛苦,依旧带领着剩下的人向前走出第一步。

隔壁的黑发青年动了动,他刚转过头就看到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他想问他怎么了,视线却不能从对方的唇上移开。在一起的几年里,长濑有好几次想亲吻他。在经历了最初的迷茫,争吵以及磨合后,他确定自己是喜欢这个寡言却有趣的黑发青年,而他觉得对方也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不会在粮食短缺的时候依旧不离不弃,不然不会时不时在看着他时露出那种眼神。

现在的这种眼神。渴望,迷恋,期待。他凑过去,眼神一直在青年的唇和眼睛间来回,他看到青年微微眯起双眼,心跳不自觉地加速想着终于能够吻上了——

呼吸纠缠到一起,唇间还差一厘米,却还是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被轻轻推开了。刚刚吹胀的心又像皮球般瞬间泄了气。他不懂。就像他不懂为什么他们必须要承担这些痛苦。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个模样。

 

“我喜欢你。”长濑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像墨一般化开,“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我也知道冈田喜欢我,所以为什么我不能亲你呢。”

背后的玻璃窗有些冰凉,透进来的月光将对面男人有些干裂的嘴唇染上一层莫名的淡粉。冈田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要再次推开靠近的脸,却在看到男人眼里掩藏不住的寂寞时失去了力气抵抗。

妥协吧。随便了。脑袋靠上车窗合起眼,黑发青年温顺地微微扬起头。谁让我那么喜欢他呢。

然而等了又等,对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他睁开眼,脸颊边粘着的头发被一根手指亲昵地扫开,接着按在他同样缺水的唇上,略微遗憾地轻轻磨蹭。皮制手套散发出轻微的汽油味。

“我等你。”男人说。

他找不到话语回他,只能呆呆地望着,看进那双温柔地倒影着自己身影的眼睛,内心的喜爱和绝望同时泛滥成灾。

 

 

12.

冈田从初三第一眼见到长濑开始就一直喜欢着他。

即使他们中间失联了无数年,他还是在再次见到对方的那刻心跳慢了一拍。

 

 

13.

长濑想要帮忙做晚饭。坂本把最后几颗土豆交给他削皮,自己到一边煮起了千篇一律的肉汤。摘了皮手套套上塑料的,用小刀不太熟练地削着,高个青年忧心忡忡地瞟了一眼不远处和长野一起修补车子的黑发青年,再瞟一眼,又瞟一眼。

“啊。”结果不小心割到手了,在左手食指上划破一个小小的口子,血液渗出破了的塑料手套。听到他的声音三人都望过来,忙着低头查看伤口的长濑没有看到冈田突然失去血色的惊恐神情。离最近的坂本靠了过去,伸手就要拿过那颗染了一点红的土豆。

“怎么那么不小心。我们食物不多了,就把染血的那个地方削掉其他地方继续吃吧,反正——”

手指还没碰到对方就直接被冲过来的冈田打开了。力道之大疼得坂本莫名其妙地想吼他“干嘛,食物都掉地上了!”却见那个黑发青年脸色煞白,打掉了长濑另一只手中的小刀,然后摘下脖子上的围巾一层层紧紧围在长濑受伤的那个手指上。

被青年的反常吓到,坂本觉得他是不是有些过度紧张,然而哪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尝试着想要再次去捡起土豆和小刀,还是立刻被发现的冈田推开了。长濑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后者。

长野走了过来,神情阴晴不定。

“冈田。”他问,“长濑是被传染了吗。”

另外两人惊异地瞪着他,然后又求解地望回长濑身前的冈田。只见那个青年在听到传染一词时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拼命摇头。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坂本刚想松口气干笑长野神经质,却见那个青年泄气似地垂了肩,声线绷得紧紧的。

“长濑君是无法被传染的。因为他就是感染源。”

 

 

14.

冈田初三的时候,他们高中部的二年级来了一个帅气的转学生。据说叫长濑智也。八卦的三宅拖着森田和他一路狂奔,借着探望井之原前辈的借口,直奔高中教学楼。

很高。很帅气。笑起来的脸上有对可爱的小酒窝。扒着转学生教室窗口的黑发小土豆无视在身后三宅森田以及无数来凑热闹的学生的推挤,盯着不远处轻易和新同学打好关系的长濑前辈,悄悄憧憬地红了脸。

这个感情一直持续到高中,然后某一天,长濑失踪了。他记得自己忽然一下空落落的心,也记得后来长濑家庭和学校都报了案,然而不久之后病毒爆发,人人只顾明哲保身,再也没空去理会一个普通高中生的失踪案。冈田和自己家人,还有同小区的邻居们——其中包括三宅和森田的家人——一起躲在安全区想要躲避感染。

无效。病毒传播的速度实在过快,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是所谓的安全区了。所到之处周遭一片咒骂,哭泣,绝望的喊叫,还有尸体。数不尽的尸体。

 

病毒爆发后的第三年,三宅的母亲感染病毒去世了。那晚娃娃脸的少年一直窝在森田身边哭,后者笨拙地拍着他蓬松的头发,说着你还有我,我家就是你家的安慰话,冈田看着相拥的两人忍不住也掉了眼泪。

他们决定离开那个地方。一起收拾行装一起出发的,路途中年纪最小的冈田却在一群感染者自暴自弃乱斗中与森田他们走失,紧紧拉着自己的母亲也意外被感染。他不服输地找到城市中曾经研究病毒的研究所,即使现在人去楼空,但里面留下了大量的半研究资料。他想着总能找到的,只要他去找,总能找到拯救他母亲的方法的。于是他努力地翻着,从一楼一路往上,深信着这栋大楼的哪里一定有解答,然而时间却没有等他。

母亲细胞内的病毒迅速扩散到身体每个角落,在一个难得宁静的夜晚里,他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他。

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冈田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他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每天的每天他窝在研究所里吃着剩下的食物,其余时间不是睡就是双目放空地盯着一地散落在灰烬里的资料。

他想过死亡。即使那看起来如此懦弱。然而他又能怎么样呢,在这个毫无未来的世界生存下去。反正迟早有一天他将会死去,那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在荒凉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周围一片死气沉沉的瓦砾碎石,仰头只能看见雾霾的天空。就好像世界被虚无吞噬了。

在这样的时候,他在一块废墟前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长濑。

他一下愣住了,心跳先是减慢,然后急剧加速。长濑变了样,原本有些长的头发被剪得短短的,唇边是一圈略长的胡渣。然而冈田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犹犹豫豫的青年不确定对方有没被感染,在周围无意识地踱步,心底却又不愿离开。最终他坐在不近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守候,直到对方终于在黄昏的时候睁开了眼。

“冈……田……?”那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好饿……”是第二句。

被唤道名字的青年还没来得及为对方认出自己而开心,就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递过去,不到一秒就被吃了个干净。他又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瓶水和一袋面包,很快也被吃完了。在又消耗掉他背包里最后一点食物后,终于恢复了力气的青年坐起来道谢,那对酒窝在他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浅浅地窝在脸颊两侧,和冈田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期间一直保持着适当距离的黑发青年小心翼翼地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有没被传染病毒,然而高个青年想了半天,却说不记得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会在高三的第二个学期突然失踪,到为什么又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他皱着眉头合了眼又睁开,抬头望天又垂头。冈田看着他苦恼的神情欲言又止,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还是问出了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的问题。对面的青年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他一个人毫无目的地活着已经太久太久了。而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之后冈田重新拾起了研究所内的那些资料。他和长濑都带上手套和口罩,让后者到各个楼层收集零碎的信息,而自己则留在扎营的楼层,一点点阅读消化,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下来。期间两人有争吵有冷战,因为每天的朝夕相处和对彼此习惯脾性的陌生,还有那些无法轻易改变的固执。然而冈田发现自己还是一点点地陷回下去。他还是喜欢长濑。喜欢他的温柔,他的天然,他的乐观和他的有趣。甚至是他的那些缺点,即使还会被激怒,却又会在冷静下来时感到可爱。

他想着完了完了,冈田准一你简直是笨蛋。在对上长濑望过来的好奇眼神时,心还是不受大脑控制地软化了一角。

 

除了平时窝在研究所里查阅寻找资料,两人偶尔也会需要出外补充食物和所需品。

有一次他们恰好经过一家乐器店,橱窗的玻璃被打碎,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把吉他。浅黄的面,乌亮的底。长濑立刻走不动了。

他蹲在那里盯着那把蒙上一层灰的乐器,望向冈田的眼神可怜巴巴,就差没吐出舌头再加只尾巴在身后左右甩。自从他带回这这个高个青年后,对方似乎总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依赖他。例如能不能吃多一包饼干,还有能不能把这个吉他带回家。虽然奇怪,但他不可否认地对对方毫无保留的信赖悄悄感到愉快。

于是被望得体内荷尔蒙乱窜的黑发青年最终还是点了头。

 

然后终于,大概是在捡到长濑的两年后的某天,冈田理清了事情的真相。

 

 

15.

病毒最开始是储存在某国政府秘密基地的新研发生化武器,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被一个恐怖组织偷走。那个组织避开了政府的追查,私下研究了好多年,想尽办法用人类当做携带病毒的容器,期间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却也有不少存活下来。

而长濑的名字就在那不短的成功试验品名单上。

原来这就是病毒得以传播如此迅速的原因。刚得知真相时的黑发青年从头麻木到脚,攥着笔记本的手指一点点染上夜间空气的冰凉。将病毒培养在适合的人类体内,用某种方式让他们遗忘这些年里的一切,再让毫不知情的他们回到人群中去。

其次是那个组织理所当然地会因为担心意外误伤他们自己而首先研究出疫苗,只是他们没有走漏任何一点风声,直到现在,多年后,被遥远世界这头的冈田发现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是一个蓄谋已久的毁灭人类计划。而他们已然接近成功。

捧着笔记本,身边一盏小小的油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四周围着一叠叠小山堆般的资料。不远处的角落传来长濑轻微的呼噜声,冈田在这片临时的安逸废墟间猛地闭上了眼,然后缓慢地睁开。

第二天他对刚刚睡醒还懵懵懂懂的长濑说,我们去旅行吧。



-tbc.

 
标签: J禁 V6 坂长 长准 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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